“一句轻飘飘地道歉，你转身就能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可我呢？我的生活已经没有了。”
她闭上眼睛，哑声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会收集所有证据，和你打官司。”
“一年也好，两年也好，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傅临川突然打断她。
“我有的是钱陪你耗，你用完那750万，你还有什么？”
程颜一怔，猛地看向他，却见他神色冰冷道。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你什么都没有。”
“你靠什么让我付出代价？”
第九章
程颜身体骤然冷了下去，胸口翻绞着的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漆黑。
她攥紧手，咬牙道：“你跟你妹妹，真是一家人。”
说罢，转身就要进屋。
手腕却被猛地拉住，傅临川挡在她面前，眼神比夜色更冷。
“我现在还有耐心，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去别的城市，去国外都可以。”
“一旦我耐心耗光了，你连最后的补偿都不会有。”
此刻记忆里的傅临川，那个带她走出孤寂的少年，随着这句话彻底面目全非。
程颜心痛如绞，猛地挣开他的手。
门一关，便将二人隔开了两个世界。
……
热搜被撤后，之后关于程颜的讨论，全部被删。
一切仿佛又回到正轨。
可只有程颜知道，没有过去，一切都没有过去。
再也没有公司会要她。
在街上，也总能听见细细低语，“杀人犯的女儿”、“雏妓”……
一切她过去疯狂想要逃离的，花了十多年时间忘却的。
此刻，又重现在她的面前。
难言的屈辱和绝望把她仅剩的理智也挤进了黑暗中。
她埋头迅速地往回走去，一道身影却拦在了她的面前。
林乔看着她的模样，嗤笑道：“你垂死挣扎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程颜闭上眼睛，攥紧手想要绕过她。
林乔却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秋风萧瑟，她的声音也是冰冷的。
“还留在这里，不会以为临川他还在乎你，你还有机会吧？”
程颜顿下脚步：“既然我没有机会了，你又为什么来找我呢？”
林乔神色一变，旋即又笑道。
“你说这话的底气是什么呢？你以为他爱过你吗？别笑死我了。”
她看着程颜，笑得张扬又得意。
“你们结婚之前，他来找过我，说如果我想和他在一起，他就立刻和你分手。”
程颜像被人迎面痛击一拳，她猛地抬头看向林乔。
林乔笑道：“你们领证那天，他也知道机器坏了，故意不盖章，就是怕我后悔了。”
程颜倏然攥紧了手，心脏在这一刹那疼得喘不过气。
一切的疑问，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为了等她一句后悔，所以傅临川才会一次次说自己有事，推脱领证。
是了，真心想和一个人结婚，怎么可能会连领证的时间都没有？
偏偏那时，她看不出来……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林乔语气不屑。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的不甘心，一定会害死你身边的人。”
程颜猛地一怔，抬眸，却见林乔转身上了车。
“程颜，你永远也不可能赢过我的。”
说罢，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看着车渐行渐远，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寒意般涌上身心。
程颜攥紧手，转身疾步往顾旭的事务所走去。
刚到门口，却见里面的东西被清空了，几个员工搬着东西往外走。
程颜仿佛被雷劈般愣在了原地，林乔的话不断回荡在脑海中。
害死你身边的人……
她胸口仿佛被压着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
楚怀寒一脸无所谓地走到她面前，故作轻松道：“开事务所累死了，正好放松一下。”
程颜哑声道：“是林乔他们做的是吗？”
楚怀寒难得地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可答案，却已清晰浮现。
这一次，她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身边的人……
自己还在执着什么呢？
“其实我早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苦涩如空中飞舞的漫天叶片将她淹没，程颜颤抖地闭上双眼。
“楚怀寒，带我走吧。”
第十章
别墅。
傅临川脸色有些沉：“我说过，我会解决。”
“你的解决方式就是一直去见她是吗？”
林乔紧咬着唇：“我帮你解决了她，有什么不好的？”
傅临川眉心微皱：“她可以走，但不能和楚怀寒一起。”
“因为你们曾差点因为他分手？”
傅临川神色一冷。
林乔眸中泛起点点泪花：“你不是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为什么还要在意她和谁走？”
“等她走后，你只有我，我只有你，不好吗？”
傅临川看着她的泪水，有些动容，眉间却依旧紧紧皱着。
林乔看着他的眼神，泪水中滋生出缕缕恨意。
……
之后的几天，程颜把能卖的都卖了。
就像当年傅临川假死后，卖掉了一切。
只不过，上次是因为爱他。
这次，是因为要离开。
离开的那天，傅临川来了。
车窗落下，他的眉眼疏冷：“送你去机场。”
她定定地看着他，随后，上了车。
车辆缓缓行驶在湖边，晨风吹得程颜双眼通红。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紧紧压抑着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所以，我从来……都只是她不在时，给你排遣寂寞的替身是吗？”
心中有了林乔，却还是要来招惹她。rr
让她看见了希望，再让她经历绝望。
她早该知道，爱情对她而言，虚幻得就如阳光下的泡沫。
永远不会落到她的身上，却还是有了幻想。
“那些恋爱的细节，相处的美好……也都是谎言，是吗？”
“你早就制定了所有计划，只等着林乔一声令下，你就能全身而退，看着我一个人在黑暗中苦苦挣扎，也毫无所谓，是吗……”
程颜的声音有可见的哽咽，心口被人揪紧了一样疼痛。
傅临川淡淡看着前方：“这些，还有关系吗？”
是啊，事到如今，还有关系吗？
程颜心脏已经疼痛到麻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咬唇道：“停车，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傅临川却恍若未闻，只是冷冷道：“你跟楚怀寒就有话说？”
程颜只觉身心俱冷，忍着鼻酸反问道：“这些，跟你还有关系吗？”
傅临川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没有关系。”
车陡然停了下来，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程颜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机票已经买好了，我会送你去没有楚怀寒的地方。”
傅临川冷冷道：“我用过的东西，不喜欢给别人。”
用过的东西……
程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心可以渐渐冷掉，可听到这句话，依旧像利刃割痛着她的心，痛楚难当。
她死死咬着牙关，想要挣扎着下了车。
傅临川还想说什么，瞳孔却骤然紧缩：“小心！”
程颜一顿，转头，一抹强光便射入了她的眼睛。
随即身体猛地被撞飞，整个世界天翻地覆，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辆车撞过她，猛地撞上了护栏。
剧烈的碰撞声中，程颜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传来剧痛。
布满鲜血的视线中，她看见傅临川慌张跑到那辆车前，抱出了林乔。
林乔虚弱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转头，透过漫天的浓烟，与浑身是血的程颜，遥遥相望。
那双眼中翻涌着无尽的纠结，片刻后，他咬牙垂下眸，抱着林乔起身。
在程颜绝望的目光中，毫无留恋地往医院走去。
再一次，抛下了她……
苦涩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程颜颤抖着闭上双眼。
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了楚怀寒的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害怕与痛楚。
“不要死……程颜，不要死……”
有人将她抱进怀里，她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在手中。
有破碎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可她再也睁不开眼睛。
模糊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孤儿院。
幼时的楚怀寒，在她面前，笑着、闹着、说永远也不会分开……
没想到，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也只有他。
那时候，多好啊……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她绝对不要再遇见傅临川。
黑暗彻底涌了上来，刺骨的寒冷侵蚀她的身心。
身边的声音顷刻间全部消失了，唯余死寂。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喊。
程颜猛地睁开眼睛。
一瞬间，放大的嘈杂的、哭泣的……尽数涌入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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